藩国如何给讽刺文学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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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当舒汉峰第一部长篇小说《快乐诊所》出版之际，他曾在后记中说：“一直有这样一个梦想：那就是写一本自己想写的书；写成一本自己想看但愿别人也喜欢看的书，即使在最忙碌和困顿的情况下，这个念头仍挥之不去。”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文学梦”，结果，舒汉峰梦想成真，他不仅写了一本“自己想看但愿别人也喜欢看的书”，而且一口气写了三本，继《快乐诊所》之后，他又推出了《快乐会所》和最新的《快乐研究所》两部长篇小说。封面标示：“讽喻体长篇小说”。所谓“讽喻体”，必须具这两场是戏核备两个元素，那就是讽刺与幽默。讽刺代表着胆量，而幽默意味着机智。白居易所作《秦中吟》、《新乐府》诸讽喻诗，讽刺尖锐、幽默不足，至吴敬梓《儒林外史》出，则讽刺与幽默兼而有之，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等西方小说亦然，从此奠定了讽喻体小说的基本要求。而就舒汉峰的三部长篇来看，几乎都充分具备了讽刺与幽默两大元素。

当第一部小说《快乐诊所》刚一问世，因其对当今社会丑恶现象的无情嘲弄和尖锐讽刺，立刻引起了叶辛、赵丽宏、陈思和等文坛创作界和评论界的关注。陈思和认为：“这是一部扫描性的全方位的讽刺小说，把整个时代的混乱和大转型中的奇形怪状反映了出来。”赵丽宏甚至认为《快乐诊所》比《兄弟》更夸张、更荒诞，他深刻而生动地记录了一个时代的丑陋现象，表现了作者心底深处对美好的追求。

也许正是这些鼓励，使舒汉峰欲罢不能，继续在讽喻体小说的道路上走下去，好在他的生活积累也相当丰厚，居然一连写了三部。无论是第一部《快乐诊所》，还是第三部《快乐研究所》，其小说的主人公一直是“肖史仁”，只不过从“永远精神快乐公司”总经理摇身一变为“快乐研究所”的理事长兼所务委员会主席。也就是说，他把讽刺矛头从官场、商场又转向了学术领域。因为学术领域中的腐败现象和种种怪相也令他忍无可忍，不得不发了。

近些年来，学界中的腐败也是笑话百出，丑态毕露，而舒汉峰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和系统工作了近三十年，懂科研、知学术，对其中的丑恶和腐败现象也一清二楚，于是在《快乐研究所》一书中，通过对申报科研项目、学科带头人、博导资格评定等各种环节，以诙谐幽默、生动滑稽的笔调，尽情嘲弄，把近些年来学术界滋生出来的各种丑恶嘴脸和腐败行径，统统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在吃惊失笑之余，可引发起一连串的深思，颇耐人寻味，这也正是此书的出彩之处。

讽喻小说虽自古有之，但自开国大典以后，由于意识形态更需要开启聪明的大脑等诸多原因，此类小说与杂文等都受到限制，至少政府不提倡，因而数量锐减，有的甚至遭到批判，讽刺艺术和讽刺文学几乎处于停顿状态，没有任何发展。改革开放以后，文学解冻，创作环境相对自由，讽刺艺术在漫画中有所显示，但在文学中仍是少之又少，像舒汉峰《快乐研究所》这样的讽喻体长篇小说更是凤毛麟角。这种现象似乎应该引起我们的关注，也值得引起我们的探讨。如何正视讽刺文学，给讽刺文学一席之地，使其有生存的空间，从而推动当代讽刺艺术和讽刺文学的发展，这就是我读了《快乐研究所》一书后所想到的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