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国br一年一度枫叶红

一年一度枫叶红，又是老兵离去日

复员半个多月，也在家里昏天暗地睡了半个月，好似把过去缺的觉补回来，曾也问过习惯了按哨就班的规律怎么还能这样心安理得地睡得天花乱坠？这种邋遢散漫的生活倒像又回到大学时的样子。

我给自己的解释是，不是为睡觉本身而睡，或许只是一个蒙蔽自己蒙蔽别表面现象。说实话，我心里有一种怕，高中奋苦了三年、大学逍遥了四年、部队磨了我两年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走的都是有组织路线。睁开眼，两年内我未回过一次家，看看这间自己住过多年的房间此时都显得几分陌生。

哟，老大回来了啊 部队很苦吧 成熟了长见识啦 左邻右李、大姑小姨每个人遇到都会拉着我唠些无关紧要的又让人显得见真情的家常，我害怕每次利用同样的笑脸回答他们的问题，尤其是那一句 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说老实话，我对所谓的社会缺少太多的亲切感，生活在组织下的好处就是，我只要学会顺从，跟着组织走就不会有错，或许说错的也是对的。而当自己真正变成的就有些无所适从了，不知从哪里开始。相比之下曾每天生活在一起的那一群人，顺着组织的最高旨意朝着同一个方向共同努力、共同承担、共同高歌、共同流泪流汗要简单的多，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种想要逃避世事的心理。

在是否留队的问题上我曾相当地纠结过，当别人小道消息说我有望留队的时候我无心留下，有一种耗尽的感受。等到我想真心留下想再多给自己一些来认清自己的价值时，发现自己真的对这里有多么不舍时，情况又变得不那么乐观。只有一个名额，我知道无论是人或天都不会对我如此厚爱，最后终于在那个平日里待我不薄的老指导员拍着肩膀说 你活得比较潇洒 时明白了，我不再问，心中纠结的答案已尘埃落定。一年一度枫叶红，又是老兵离去日，只是这个北方的深秋枫红，突然好想再有人叫我一声新兵蛋子，或者睁眼看着被称之为新兵蛋子的人心生羡慕。背着行李坐上回乡的列车，这幕镜头从电视电影里见过无数次，也是从刚背上行李踏上这里时就已想到过的场景。想着不久后的日子又会有成群结队的像此时背着行囊的我们的人踩着我们曾走过的步子款款而来，心中顿时感受有种说不出口的凉。

看着昔日战友天南地北地散去，想着此生许不再相见，我哭了，从不再穿开裆裤起后的第一次哭，我是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可是不表达不代表没有，战友小曾对我说过， 不表达是怕失落，怕满载着泪痕的脸上被风吹过后的冰凉，所以隐藏在心里小心地呵护着，不叫它出来让自己心乱如麻 我一直觉得他其实最应该去做个文艺青年，或者研究哲学也是可以的，在我们这一群粗人之中时不时地冒出一句例如心灵感悟、心灵鸡汤似的挚言，显得他有几分高深。在我开始预备整装时，得知了那仅有的一个名额留给了小曾时，我还是笑了，早就能看得见的。

初见那个女孩

窝了半个月，放纵也放纵了、沉沦也沉沦了、隐藏也隐藏了，亲戚、同学、朋友该聚的还是要聚的，既然回来了也该恢复到现实生活中来，有几次都是妹妹做好饭端进房来的，两年不见她已是个如花的大姑娘，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毁了他们心目军人形象，也毁了她心目中哥哥高大的形象。

第一次见那个女孩是个巧合，只因我偷窥了她的蜗居。我家一层到二层之间的楼梯处有一间阁楼，充其量七八个平方，是我的小仓库，多半放一些旧书、蓝球、鞋子之类的。我去问母亲拿钥匙，她说不可以，因为屋子已经出租了，一个女孩。

那扇门常常都是紧闭着的，每次经过我总会朝它看上几秒，忍不住好奇门后的模样。终有一天，门开了，鬼使神差地叫我停下脚步朝里观望，屋子里没有人，墙变白了，地板也重新铺过了，我想一定是我的母亲方便出租而改良的，一张单人床上铺着蓝色的床单和被子，紧挨着床着一张四方桌子，上面整齐地摆着几本书一瓶墨水，还有一本打开了的书上放着支钢笔，估计不久前是有人坐在这里看书的而床头便是她的座椅，再过来门旁边的位置放了一只鞋架，上面放了两三双鞋，这是这屋里全部的家当，放在桌子上的里播着听不出调的钢琴曲，在这屋里反复回荡，房间虽然窄小却整洁明亮，我想我已经找不到我的那个小仓库了，而心中却反而有一种暖暖，我不禁又开始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有些神秘。

我刚转身，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站在我身后的，但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因为我站在这里也只不过用了几十秒钟的时间。我没敢仔细看她，不过我觉得她大概就是属于常人所说的那种平凡的女孩吧，看上去二十二三，一五五左右的身高，不胖不瘦稍显圆润，生得白净额头上也冒出几颗痘痘 她抬头眼铮铮地望望我，我尴尬地让了路，她淡淡一笑走进屋轻轻带上门，就在门合上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她微笑着的眼睛，我的心有些异动，我肯定她身上拥有种特殊说又说不清楚的气质，让我忍不住地想要亲近，我想说，她那细小的眼睛很迷人。

那一夜，我睡着的时候看到了她，她在朝我微笑，那一种淡淡的笑。

听妹妹说，之前有一个长像不错的男人常常来看她，他的摩托车总停在大门外的路边上，有时会停一两个小时，有时差不多十几二十分钟，有时也会停上半天，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了，自从有一次看见她目送那个男人飞车远去时的背影时，她哭了，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我想他们应使营销博客成为了你说我听的一言堂该是一对很相爱的恋人，那个男人应该是去了什么地方出差也有可能打拼去了，如此让她难舍难分，我不禁觉得有些遗憾，没能看到能停留在她中的那个人的模样。

神秘还是简单

经常看到她拿着跑上楼顶的阳台，我知道那个小屋信号不好，有好几次我忍不住踩着她的脚步跟在身后，在阳保理公司最高能接受的资金成本大概是15个点台后面的房间里假装找东西。

有一次，她笑着在里边和她的母亲拉家常。

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她哭了！

高中三年的哥们带上一帮人约我去吃饭唱K，当我们这一群男男女女横行街头时，我见到了她，就在马路的对面，我看见她咀嚼着手中的馒头，眼睛盯着手捏着的纸张，像是资料又像地图，公交车挡住了我的视线，待我又可寻她的身影时，只略见她已隐匿于人流中的背影。

在忽暗忽明的灯光下，在亦深情亦 的歌声下，我用笑声和他们每一个人交流，心里却念念不忘那一个背影，我强行地把中她微笑的脸和那一个背影连接到一起，却总不得成功，于是当深情的歌声响起时我落幕了，当 的歌声响起时我却更寂寞。

在我原先的词典里本没有神秘这一个词，因为我始终坚定根本就没有神秘，所谓的神秘只不过是不了解的陌生。

因为她我开始怀疑起来，在我所有的记忆中她总安静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于是我忍不住相信那就是神秘。可是想起她的眼泪、背影我又意识到其实她很简单，简单得叫人心疼，于是我又庸人自扰地矛盾，她对于我到底是神秘还是简单。

对于我的逃避父母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提，怕触到我强大的自尊，我也曾努力过想靠自己的力量给自己铺一条路，一段日子下来发现是徒劳，没钱没路要自尊在这个人多城小正规单位少的地方是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的，像是服务员、销售、跑保险的这一类倒是简单，或许坦荡自由惯的人一定接受不了这里貌似纯朴却十分 的现实。和父母推心置腹后终于接受了他们的好心，在离家不远的邮局谋得差事，听上去还算体面，虽然门坎不是很高也是要找门路的，听说是找了小姑的朋友的哥哥并附带了不算失份的的见面礼最终敲定，想想我大学本科，邮电通信专业，两年军龄的退役大好青年都比不上父母以钱为前提的薄面实在，够现实。是以前或许我会噗之以鼻，也想到外面诺大的里接受洗礼，却在母亲流着泪说了句 父母在不远游 后软下心来。终要回来安家立业还不如就此安定，我也有过很长一段的反思，不要拿自己所谓的自尊来为自己的颜面找任何借口，比你不幸的比比皆是。于是我很安心接受了，并很庆幸难得有这么一些人对我无处不在的关怀，我知道其实我也根本没有那份游荡的勇气。

这个冬天会不会很冷

有一天，一个短发女孩来看也，她们在门外的路边打起了羽毛球，我站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从窗边向她们望去，原来她也会很热闹，终于见到她不是沉静中的模样。

我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那个短发的女孩说： 曾经无论别人怎么样追随你都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冷漠，我们一直以为在你心底肯定深藏着某一个身影，现在终于肯打开心扉接受了一个人时，却在恋爱第 0天他远远离去，只因为他曾挚恋的那个爱人回到了他的身边，还要笑着说 没关系 送别人离去，没有见过比你还傻的人。 她笑笑说 我伤心的不是失恋或者他的离去，而是一直坚持着的东西让人那样不屑一顾地践踏让自己突然变得可悲，不过对于那些没有任何解释就转身离去的人，我从不怀念。 那个短发女孩又问： 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誓言吗？ 远去不怀念! 对，远去不怀念，让生命中那些不屑一顾的、经不起考验的人就像筛沙一样从中过滤掉！

有几次那小屋的门是半掩着的，我不想透过门缝去看人，可是我忍不住的视线还是从那个明亮的缝线里移了过去。她恢复一如既往地安静，静静地看着书，手中的钢笔也时不时地在书本上划动，里不变地流放着高雅的钢琴曲。对，我笑了，她就是那样地高雅，不悲不喜地静静高雅着。我不再纠结于她是否神秘还是否简单，喜欢神秘是因为它拥有着一股清高冰冷的美，就像一场让人流连忘返的风景，可是在内心深处我却已经明白了她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拥抱。有的人，会因一个人的美貌才智爱上她；有的人，会因一个人的淑贤善良爱上她；有的人，只因为叫人心疼而把她深记在心里。我多么想敲敲门，过去和她谈谈天说说笑，给她一点关怀，每次手伸了出去又收了回来，我在房里浮躁地踱来踱去，从来没有这样纠结过，在自己的家中还能有如此想进却不敢进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矫情起来。

母亲看着家中的电表抱怨， 这个月的电费吓死人，是不是楼上那姑娘用热得快或是电热毯了，我得去跟她说说。

我随即拦住了她， 妈，天这么冷她的房间又照不进太阳，小姑娘人一个出门在外不容易，再说她屋里什么也没有一个人能用多少电，说不定是楼上其它几家的住户呢？ 母亲是个心软的人，听了便也作罢，我心中却在想，这个冬天，她大概很冷吧。

她喜欢晒太阳，因为我发现只要她在家里，只要外面有太阳，她总会把被子抱到顶楼的阳台上，也许她也喜欢被子上有阳光的味道，即使是黑夜也会有温暖的感觉。通常她也会站在阳台上晒一会儿，我也会假装地抱着被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只是，她只顾着自己望着远方而发呆，于是我又暗自离去。

对不起 ， 谢谢

在她居住在这里的里，对我这个小主人只说过两句话。

第一句， 对不起 。

那一天，她从二楼洗手间接了半盆水，下楼梯时可能是崴了脚，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水洒了一地，我正好从楼下上楼来，溅了半身的水，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我说 对不起 ，我一时心慌连说了几声 没关系，没关系 ，见她扶着栏杆走去拿拖把来清理，其实，我想问的是 摔得重不重 ？那一次以后，我看她一瘸一拐地走路有一个多礼拜。

第二句， 谢谢 。

那一天，晚上父母和妹妹都出门了，我一个人在一楼里厨房里吃饭，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仔细听听又没了动静就没往心里去，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打开门时我看见她站在门外一边不停地跳着跺脚一边用嘴巴呵出热气焐手， 忘带钥匙了吗？ 我问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 谢谢 对我说完后转身上了楼去，看着她的背影，其实我是想问 你冷吗？ 落入黑夜的她像是蜷缩在山沟里受伤的羔羊。我想起了那个离她而去的人，此时我好想对他说： 兄弟啊兄弟，你不该这个时候来，又不该这个时候走，难道你看不到她的伤吗？

紫衣离去

还忘不了那一个星期天有着阳光的早晨，我休息在家去给黎明就去清洁马路工作的母亲送早饭，回来时看见一辆白色的尼桑停在我家门口，只看见她把手中的行李塞进后备厢关上门后上了车，还有一对年轻夫妇。车已远去，我还杵在那里好半天没有清醒，内心有一种强烈的 恨时已晚 的心情，脚始终无力抬起，曾总觉得会来日方长，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自己能计算的。那一天，她穿紫色长衣，散着长长的黑发。

听妹妹说她回乡下老家了，过了年后好像是要回原来在外面生活的那个城市，听她叫那对年轻夫妇表哥表嫂，帮她搬家来着。

原来，她也是从外面的世界回乡寻梦，可是回来了为何还要离去呢？那扇门我终于打开了，站在门口朝里相望，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连垃圾桶里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不曾留下一点痕迹。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房门钥匙，我知道此生她是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才发现好像认识有半个世纪似的却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子，原来一切的记忆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的遐想。我仿佛又看见她坐在那里翻动着手中的书，一旁的里轻轻的音乐又温文流淌。

母亲已经答应我，这间阁楼不会再租出去，而这里，我也不可能能找回我的那个粗陋的仓库，而她却成了永远的过客。我走了进去，嗅到了余留在空气中的一席淡淡幽香，还有隐约着的一丝静静忧伤，就在她常坐的那个位置我坐了下去，慢慢地躺在了床板上，后背有些凉，这里的阳光连同被子一起被她带走，就这样远去。

我给小曾打去过，因为我很矫情地怀念起那一段被人叫作兄弟的日子。我问他： 一生之中会有多少个人会那样风轻云淡地离去？ 心中却想着住在阁楼的那个姑娘!

2011年12月19日

上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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